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献给候鸟过年回不回故乡,离乡的人都在望乡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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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24小时客户端-钱江晚报记者张瑾华

“致我们回不去的故乡”,无疑是最近几年传递乡愁、回味温暖的时代符号。

最初提出这句话的,是在上海和陕西来回奔波的作家陈仓,他在红旗出版社推出8本进城系列小说集时,正式将其印在每本书的扉页上。去年,陈仓又推出了百万字的长篇文学四书,以四种文学形式将自己的创作主题进行了推进,读者表示读着读着就哭了,读着读着就笑了,读着读着就遇见了失散多年的自己,被誉为大移民时代多年未遇的锥心之作。

陈仓长篇四书包括长篇小说《后土寺》、长篇非虚构《预言家》、长诗《醒神》、扎根系列《地下三尺》,更深刻地反映了进城人员如何悬浮,如何安家,如何扎根,如何寻求灵魂的安妥。其中《后土寺》的故事在陕西农村和大上海之间不断回环,表现出了陕西既是终点又是起点,上海既是远方又是归宿,从农村到城市,从故乡到他乡,时空的不断转换,提醒人们无论生活在哪里,都有一片土地是属于自己的,都有人在耕种着自己的土地,所以大家要尊重土地,尊重土地上生长的万物,呼唤传统道德与乡土文明的回归,再造一个灵魂与肉体彼此融合的新故乡。

《后土寺》扉页上写着“土可生白玉,地内出黄金。”陈仓解释书名的时候表示,《辞海》对“后土”的注释有三条:一是古代称大地为“后土”,犹称天曰“皇天”;二是土地神,亦指祀土地神的社坛;三是古代掌管有关土地事务的官。他自己的“后土”把三层意思都含盖在里边了,在山西运城的黄河岸边就有一座后土祠,是非常古老的祭祀后土娘娘的祠庙。后土娘娘掌阴阳,育万物,被称为大地之母,源于母系氏族社会中的自然崇拜。当然祠和寺是不同的,陈仓为什么要叫“后土寺”呢?他在小说中是有所交代的:“寺庙里供奉的,菩萨不像菩萨,天帝不像天帝,土地爷不像土地爷,但是不明白什么原因,没有叫天帝庙,也没有叫土地祠,而是取名后土寺。”

可以说,每一位离开故乡在外打拼的游子,心里都有一座割舍不断的“后土寺”。此寺里供奉的,菩萨不像菩萨,天帝不像天帝,土地爷不像土地爷,而是我们每个人回不去的故乡。

钱报读书会本来邀请作家陈仓和袁敏在杭州庆春路新华书店做一场“献给候鸟”的落地活动,却因袁敏老师的老母亲生病住院,我们只能将“献给候鸟”的这一春节话题,搬到了线上和纸上。袁敏作为前《江南》杂志主编,资深出版人,是发现“小说家陈仓”的伯乐。之前,她为推介这位“新人”的城乡小说,动情地为陈仓写下了不少文字。

袁敏告诉记者,她熟悉的陈仓,很坦然地将自己定位于一株来自乡野的秧苗,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——庄稼。与陈仓认识后,袁敏知道了总是憨笑着的“光头”陈仓,是一个来自陕西秦岭大山深处,一个叫塔尔坪的小村庄的农民,贫穷和苦难是他童年和少年时代最深刻的记忆。

“他母亲在贫病交加、无钱医治中早早离世;大哥为家庭生计外出淘金,途中因车祸而夭亡。陈仓小时候吃过最好的粮食是土豆和红薯,喝过的最好的饮料是腌酸菜的浆水,家中最困难揭不开锅的时候,他吃过野菜、石头粉、苞米芯子磨的面,吃得肠子打结肚子绞疼。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山坡上放羊,躺在绿草丛中,摘一根叫不出名儿的杂草,折断茎秆,吸吮茎秆里面的汁液。”袁敏这样描写陈仓。

后来,陈仓考上了学,当上了公务员,再后来又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努力,在北京和上海打拼,在上海定居下来。如今陈仓陕西老家的村子已经荒废,自己有的房子常年挂着一把大锁,八十高龄的父亲已经随着两位姐姐住在县城,父亲因为不习惯县城生活,天天嚷嚷着要回去,有一次生病住院,在半昏迷的状态下,还在“种地”。陈仓表示,今年过年他就留在了上海,因为他娶了个上海老婆,生了个上海儿子,有人上海出生,就意味着,他已经扎根了。前几天,他在大姐的电话的指导下,学会了做老家的那些最能抚慰乡愁的食物:泡菜,豆芽,炸馃子,还有扎灯笼。这样,在上海过年的陈仓,就将陕西的年味搬到了江南。

陈仓想呼唤乡土文明的回归,也是传统文化的回归。他说,中国是传统文化深厚的国家,许多重要的传统和道德文明都建立在乡土文明的基础上,但是随着物质文明的快速发展和需求的增加,许多人已经忘记土地,抛弃传统,突破道德底线。这是让陈仓忧伤的。

尤其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是,无论他的小说结局如何,笔触尽头几乎都是同一个指向,那就是还乡。袁敏曾经问陈仓一个问题:当年你揣着父亲扔给你的五块钱,不就是要走出大山,离开那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庄么?为什么离开多年后,你又会如此心心念念,一趟又一趟地回到塔尔坪呢?陈仓说,回家,其实是一种信仰,就像那些信徒匍匐在朝圣的路上。

浙江24小时:你今年在哪里过年?

陈仓:今年就在上海过年了。原因是多方面的,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回不去了,如果回去是没有地方住的。我老家那边,还有三个亲人,两个姐姐和一个父亲,大姐因为要帮女儿照顾生意,所以决定留在西安过年,小姐的孩子们要值班,所以只能留在县城过年,回上父亲这几年生病了,只好住在姐姐家里。事实上,我的家和两位姐姐的家,已经关门大半年时间了,也可以说是没有家了。我按照往年的习惯,是要带着老婆儿子,回去陪父亲过年的,可是今年回去的话,就没有地方住了,又不好住在酒店里,所以被逼无奈只能留在上海了。离过年还有几天,这几天总觉得很失落、很伤感,不由自主地流眼泪,仔细想想原来是不能回家。

浙江24小时:你现在还会当“候鸟”吗?过年,你和故乡有哪些连接?

陈仓:我年轻的时候,每年春夏秋冬都要回去一趟,从南方到北方,确实像候鸟一样,根据气候飞来飞去,但是现在我在上海娶妻生子了,娶的是上海老婆,生的是上海儿子,明白地说,少数服从多数,所以我们家的重心已经偏移到上海了。也就是我常说的,我在上海扎根了,把异乡转换成了故乡。原来回陕西那叫回家,如今回陕西那叫探亲,前几年每年都要拖家带口回陕西探几次亲,尤其是过年的时候,想让家人体会一下陕西的年味,但是农村的年俗已经消失了,不贴窗花了,不扎灯笼了,不玩社火了,更没有人唱老戏了,唯一的活动就是看电视打麻将。上海的家人一点都不适应,比如吃不惯不放糖的食物,受不了陕西那边冰天雪地的天气,今年要留在上海过年的另一个原因,就是不想让家人太折腾太受罪,准备过完年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去,我衰败的故乡对于上海人来说,也许吸引力不在春节,而在春天,在山水之间。

浙江24小时:你现在怎么看春运和回家过年?

陈仓:我经历过好多年春运,最早是倒来倒去的汽车,比如第一天坐汽车到西安,第二天坐两百多里的汽车到丹凤县,当天再坐八十里的汽车到镇上,第三天坐四十里的摩托车回家。后来基本是绿皮火车,当时还没有高铁,也舍不得卧铺,更坐不起飞机,好几次都是站票,就那样站着,或者坐在地板上,经常是两天一夜,没有办法睡觉,没有水喝,也没有饭吃。但是无论怎么回家,那种感觉很快乐,可以增加过年的气氛,可以遇到形形色色的人,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,看到一路的风光。说实话,不管走到天南海北,不管是不是一票难求,不管有多忙碌,不管混得好坏,大家都要抽时间回家,其实不是回家吃什么玩什么那么简单,回家过年就是为了见到亲人,就是为了回忆过去,就是为了遇见自己,它已经成为一种信仰,像信徒匍匐在朝圣的路上。我一直说,大移民时代最大的特点,是大家都在半空悬浮着,那样很沉重,伤痕累累,像一只大雁,故乡是一棵树,我们不停地飞啊飞,其实是非常累的,需要过一段时间在树上降落一次,梳理梳理羽毛,补充一下能量,歇一会儿脚,把旧的东西卸载下来,把新的东西装上去,再重新起飞。朝圣也是一样的,借助漫长的旅程,达到祈福、疗伤和赎罪的目的。

浙江24小时:故乡人知道你写作吗?他们看你的东西吗?他们怎么说?

陈仓:如果故乡是指我们那个村,提起来是非常伤感的,如今留在村里的人不多了,大多数是老年人,而且基本都是文盲,就算年轻一点的,都没有念过几天书,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作家是干什么的,也不知道什么是文学。我上学的时候,想出一本诗集,回家问父亲要钱。村里有人问我,诗是绸子还是缎子?有人问我,诗是烤的吃还是煮的吃?我解释了大半天,都没有解释清楚。父亲毫无条件地支持我,糊里糊涂地提着斧头,上山砍了三棵大树,为我筹备了几百块钱。作为作家,我这辈子最遗憾的是,在村里没有办法满足虚荣心,因为没有一个我的读者,更别说崇拜者了。有一年,我把自己的一本书兴冲冲地带回家,送给上过几年私塾的叔叔,后来发现被我婶娘剪成了鞋样子,我心里不是滋味,就把另外一本书拿到族长的坟头上烧掉了,我们的族长不仅识字,还会写对联,而且在世的时候,也是唯一看书的人,我见他看过《隋唐英雄传》,这位族长做为原型,被我写进了《后土寺》。现在,我每次回去,大家和我探讨的,都是在上海拿多少工资,当了什么官,他们衡量人的标准只有这两样,除此之外就是没有出息。

有一年端午节,我在村子里正好碰见了一位堂兄,堂兄在县城机关工作,是一个科级干部,村里人见我只是礼貌性地问候一句,对堂兄却是前呼后拥,又送粽子又送鸡蛋,就差敲锣打鼓了。这种反差,是一个作家与一个官员在我们村里的处境,也是在整个中国的处境。我觉得,如果是古代,我起码算是一个乡儒,一个对乡儒不热情的社会是没有灵魂的,是可悲的。

浙江24小时:你会觉得他们太浅薄,或者太狭窄啊这些吗?

陈仓:我很高兴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,也以自己来自农村而自豪。一是农民很单纯、很干净、很朴素,如果说现在还有世外桃源的话,那肯定是农村,在我们村子里,没有一个酗酒的,没有一个吸毒的,没有一个嫖娼的,没有一个离婚的,没有一个犯罪的,更别说是骗子或者强盗了,这在城市里是不可想象的;二是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根草一棵树,是靠着辛勤劳动亲手创造的,每次在大街上听到有人说谁开的车好、谁住的房子大,我在心里就会问,他的车和房子确定不是爹妈资助的?都是自己一分钱一分钱买的?我把上海丈母娘带到老家去,进行了一次贫下中农再教育,她看到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,大加感慨地说我这个女婿,能从那间破房子里,从那条三尺宽的路上,从一个光屁股的放牛娃,一直走到大上海,真是太有本事了。

我说村里人对我的态度,有一些撒娇的成分,其实他们对我非常友好,感情也非常朴素。我不是想抱怨他们的浅薄,也不是在嘲笑他们没有文化,而是想反映中国农村的一些现状。我第一阶段写“进城”,是写城市人对农村人的歧视和偏见;第二阶段写“进城”,主要是写“故乡回不去了”,故乡回不去的原因,从表面看是衰败了,从深层次看是城市文明对乡土文明的入侵和破坏。村里人对有“出息”的判断,一是钱,二是官,这不是他们原本的价值观,依据的是城市流行的拜金主义和权力腐败。现在,我进入了第三阶段的写作,是想写怎么才能“回去”,无非是想写乡土文明的复兴、传统道德的回归,当然包括物质文明的发展。我们试着想一想,如果农村吃喝玩乐都不用愁了,再加上优美的自然环境,谁还不想回去呢?

浙江24小时:写了那么多跟故乡有关的小说的你今年不回去了,那何以连接故乡呢?

陈仓:今年过年前几天,我在上海张罗着,制作泡菜,长豆芽,炸馃子,扎灯笼,还订了票,准备去看一场老戏。这些东西,都是老家过年时必备的,正是这些才形成了浓浓的年味。小时时,我样样都会,可惜现在全忘记了,于是我一边做一边打电话,在大姐的指导下,如今泡菜已经成功,酸酸的,脆脆的,绝对比韩国泡菜好吃;我刚刚看过了,豆子已经发芽了,等芽子长到七八公分,用开水一煮,用葱花一调,那味道真是美极了。这两道凉菜,都绝对适合下酒,待客也罢,自饮也行,酒不醉人菜醉人。说实话,这样的年,你在哪里过,只要有内容,已经无所谓了。人们过年,过的是一种味道,过的是一种文化,过的更是一种文明,我把陕西味道融入上海味道,把乡土文明融入城市文明,这应该就是连接,就是发展,就是进步。

浙江24小时:记得在《后土寺》里的父亲,他每次想回家或者不想进城,他的理由都是要种庄稼,儿子说他种庄稼不值钱,他说他是农民不种地干什么,既使陷入昏迷状态,仍然放不下土地,把手伸向空中,说自己是在种地,这种对土地的极度依恋和守护,就是对万物的守护和对乡土文明的守护。

陈仓:大家不尊重土地是很可怕的。比如自然环境的破坏,乡绅们的撤退和消失,文人的告老不再还乡,造成现代文明无法回乡,乡土文明就会越来越衰败和荒凉。

首先是对粮食的轻贱。在现代化生活中,白花花的大米饭、肥嘟嘟的猪肉被直接倒进垃圾桶司空见惯,理由是大米一斤几块钱,肥肉吃下去对健康不利。在《后土寺》里有一段对话:“父亲说,上海这么多人,整天急火火的,看不到一棵庄稼,路边种几棵树吧,又都不结果子,这不是瞎忙吗?我想不通,他们吃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呢?儿子说,你不管他们吃的粮食从哪里来的,你先说说,他们比你平时吃的好还是不好?父亲说,人家当然比我们好,顿顿都是大米大肉的,天天都是苹果呀香蕉呀。儿子说,这不就对了?既然不种庄稼吃得更好,你为什么要认死理呢?这样吧,你一年不就八千块的收成吗?我全部补给你,你就不回去了怎么样?……父亲嘟哝着说,我是一个农民,农民不种地不养牲口,哪能说得过去呢?”很明显,一个农民与一个城市人,衡量的标准是不一样的,所以计算结果是完全不同的。

二是对土地的扭曲。如果有一块土地问你最想干什么的话,农民会说一定要种庄稼,城里人都会回答是盖房子,因为房子不仅意味着家,意味着财富,还意味着尊严。我们现在对土地的理解是扭曲的,有许多城市孩子甚至是大人,他们的眼里只有现成的食品,已经不认识什么是粮食,甚至怀疑粮食是不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,是不是农民种出来的。

大家不尊重土地,就不会尊重农民,使得农民地位不高,不仅官员们不愿意告老还乡,文人墨客也不再热衷于过田园牧歌式的生活,所以造成现代文明无法回乡,造成农村越来越衰败和荒凉,甚至是对自然环境的大肆破坏。在这种状态下,呼唤乡土文明的回归是非常重要的,也是当务之急和农村未来发展的趋势,所以国家提出了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振兴计划,它既是在振兴农民的存在方式也是在转变扭曲的价值观。

呼唤乡土文明的回归,并非就是要放弃城市文明而完全返回到农耕文明时代。简单地说不是让大家都去当农民,不是把农民整天用轿子抬着,不是把繁华城市里的房子全部拆掉,都种上土豆稻子小麦,而是想让大家都明白,不管你是干什么的,你肯定是生活在土地上的,不仅吃的东西来自土地,用的东西也来自土地,很少有什么东西是来自天空的。我在《后土圭》的后记中,用一首诗表达过这样的观点,哪怕一只会飞的鸟一片漂泊的云一束遥远的光,都在向下向下再向下,最终都要回到土地中。

浙江24小时:袁敏老师曾提到你对城市和乡村的一个比喻特别有意思,你说城市是气球,乡村就像喜鹊?

陈仓:我的当时大意是,城市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,是变幻着的,是飘浮着的。你遇到的人基本是陌生的,你不知道她的根在哪里,不明白她想干什么,她来这里与你有什么关系。生活在农村呢,你看到一个女人,即使不是你的亲戚,也肯定与你是有瓜葛的,她娘家是谁,儿女又是谁,你知根知底。就是一只喜鹊站在树梢上,你也明白它的巢在哪里,它为什么叽叽喳喳地叫。

浙江24小时:春节是一个传统节日,你怎么看传统与现代的碰撞?

陈仓:春节,中国这个最大的节日,我觉得它像一个万能充电器,拜天地,祭祖先,会亲友,回故乡,除旧岁,迎新春,无论穷人,还是富人,无论在佛门中,还是在尘世间,无论是好人,还是坏人,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过年,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插头插在上边,从而恢复自己的能量。春节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能量,不仅在于“春”,更在于“传统”,是因为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,里边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内容,有宗教,有道德,有人伦,有命运,这些都是优秀的传统。我认为,没有现代就没有传统,但是并非所有的现代都能成为传统。传统就是世代相传,就是流动的历史,所以只有好的东西,才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难,才会被一代代传下来,加以重新利用和吸收。我原来是个诗人,长篇四书之一的《醒神》是一首行的长诗,就是想从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忍以及修行养性悟道参禅等传统文化中,为大家释放出一些能量,用于应对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,我们越来越强烈的欲望、从未有过的焦虑、身心中越来越厚的尘土。从某种角度看,你去读我的这本书,应该和回家过年有相同的效果,还有《后土寺》,有好几章都是写过年的,哈哈,如果在回家过年的途中,读我这套书的话,应该效果更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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